离开阿里15年,张斗还是会想当年一下,不时提起跟随马云的那些日子,言语中有自豪,也有感慨。
这位2000年就进入阿里巴巴,又在中途提前离场的前阿里人,看着继续坚守的昔日老战友一波又一波地身价飞涨,内心不是没有波澜的。
每每被调侃当年的出走,他还是会不无傲娇地说,“我一点也不后悔,我是精神至上的人,和这些以前的同事一样,我们都有可能买得起游艇,但是我会告诉你这是我赚的,而你是跟马云混的,这不一样。也许他们开宝马,我回老家住着,买个小房子,但我在精神上不输给他们任何一个。”
末了,他不忘补充道,“这就是性格决定的,我就是不想当老二。”
无论是从前,还是如今,张斗从来都是那个自信又傲娇的人,他清楚知道自己不要什么。
搭上互联网快车,尝试电商
1969年末,张斗出生在安徽宿州,从安徽工学院市场营销专业毕业后,他进入物资局工作。正赶上90年代从大西洋彼岸吹来的互联网热风,加上在物资局工作的经验,他发现信息咨询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方向。
于是辞去物资局的工作,开了一个信息咨询公司。当时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通过拨号上网,把新华社发布的伦敦交易所棉花、钢铁的价格拷贝下来,给当地的企业发传真,或者印成册子送给他们,从中收取信息费。
仅仅信息费,一年就可收取五千到八千。凭借这一生意,他就步入小康,买了笔记本电脑、大摩托和手机等时髦货。
不久,他又开始打量起卖酒的生意。张斗的老家安徽宿州生产一种白酒,每年大量走私到国外,但没有一瓶正式出口的,而且网上一搜发现这种酒在美国要卖30到40美元,而出厂价1美元不到,他觉得可以通过网络直销到国外,大有赚头。于是,他跟酒厂洽谈,拿到每瓶0.75美元的批发价,开始着手通过网络,向国外销售白酒,单单向国外投递样品就花掉了十几万元。
陷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个无底洞。由于白酒的消费需要很强的文化特征,而美国这样的国家没有喝白酒的习惯,所以根本无法打开市场。虽然第一次尝试电商失败了,但也就此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他跟阿里巴巴的渊源。
当时,他根据自己这段经历,写了一篇《让Internet充当商业间谍》,发在当时的《计算机世界》杂志上,并且留了自己的电子信箱。这让阿里巴巴当时的一位负责人据此留意并联系到他,双方因此交流了一段时间,张斗开始对马云有了印象。
遇上马云,加入阿里巴巴
有了实质性进展是在2000年马云国贸的演讲会上。当时正是互联网最火爆的时候,张斗决定离开老家到北京这个大都市里淘一把金。碰巧,有人送给他一张马云的演讲门票,就这样,这位在三线城市成长的青年,遇到了正在努力推销阿里巴巴的马云。
当时的马云,很狼狈。马云和势头正盛的邵亦波、王峻涛同场站在台上,却被现场观众追着问阿里巴巴怎么赚钱。马云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,被咬着不放连问三次后,急了的马云丢下一句说,“你不能今天种下去一个萝卜每天拔出来看看,这样萝卜会死的。”
场下的张斗替马云捏了一把汗,直到去了阿里巴巴上班他才知道,马云当时真的不知道阿里巴巴怎么赚钱。
演讲结束,张斗跟随大家围上去换名片,他主动跟马云客套,介绍自己之余还跟马云说之前都跟阿里巴巴谁谁聊过。互相有印象的两人在国贸的咖啡馆坐下来继续聊,这时,马云说,“为什么不来我这呢?来吧,咱们一起干!”
于是,2000年4月,张斗从安徽跑到了杭州,成为阿里巴巴的一名业务拓展人员,工号126,顶头上司是18罗汉之一的谢世煌。很快,张斗的商业才能就凸显出来。他跑到马云老家嵊州(全世界70%的领带生产地),找到领带城的管理机构,说服对方在阿里巴巴建一个网上商城,为阿里巴巴赚到了第一笔钱——26万元人民 币,因此成为阿里销售中的Top sales,并晋升为业务发展高级经理。
可是,2001年前后,阿里巴巴的境况不是很乐观。有一天,同住一个宿舍的好哥们谢世煌问张斗,如果阿里巴巴死了会怎样。张斗回答说,“阿里巴巴死了你还活着,你还要继续你的生活。”
不甘当“老二”,出走创业
其实,当时张斗也在思考这个问题,他觉得“在阿里巴巴有三种人,一种是他和陆兆禧这样的土包子,游击队出身;另一种是海归;第三种就是职业经理人。”所以,最终得出的结论是,以他的资历,在阿里巴巴难以发展,综合权衡再三,他选择了离开阿里巴巴。
辞职的时候,马云对他说,“别给阿里巴巴丢脸,做点可以改变世界的大事。”事实上,张斗这样有野心的人,绝对是要出来自己折腾的,岂会甘居人后。就像他多年后所说的,“继续留在阿里的他们肯定有价值,没有他们这些人努力,阿里巴巴不能取得这样的成绩。但这就是性格决定的,我就是不想当老二。”
所以,从阿里出来,张斗二话不说就开始创业。如今他的名片上,写着“创始人”三个字,对此他极度看重,“我职务都可以没有,但这个公司是我创造的,这有点骄傲的成分在里面。某种程度上,创业成功与否倒不是最重要的,重要的是体会这个过程。成功的话那肯定是皆大欢喜,但所有的成功也都是暂时的。”
为了傲娇的“创始人”三个字,张斗向老婆女儿摊牌,“你们如果想以改善生活为第一需求的话,我们明天就可以改善,很多公司来找我去做副总裁、销售副总裁,甚至也有人给我股份。但这些都不是我所要的。”庆幸的是,最终他妻子女儿还是支持他创 业。
2002年辞职后,张斗开了一家富媒体广告公司。当时在北京没有办公室的他,经常拎着笔记本在新浪现代城的办公室楼下咖啡店上网,然后再跑到楼上跟新浪去谈合作。三年后,富媒体广告做到一个多亿,但张斗却要离开,他说,“我很看不上那个事,觉得那就是一个赚钱的买卖,是个小生意。”
出来后,又和其他几个人做了一家网络电视公司BBSEE网站,但是做了两三年,又因为中间谈风投时,对方没谈拢,就没干了。
创办音悦台,想做音乐界的“淘宝”
过完2009年的春节,他写完音悦台的第一行代码,就和几个朋友重新创办了一家公司音悦台,专门为网友提供高品质音乐MV。切换到不熟悉的音乐领域,一切又从头开始。
刚开始的时候很艰苦,有一天晚上,十点多钟,张斗习惯性地打开了公司网站,看有没有留言。结果,他看到有网友在公司建议里的留言说,“我真是罪过,才发现你们的网站!哎呀,我没有任何意见,你们太好了,千万不要死掉。”张斗一下子兴奋得又蹦又跳,坐下来立马给网友写了一个300字的回信。
更惨的是,2013年上半年开始,由于没有人看好音乐这个行业,音悦台陷入了资金链危机。拖欠了员工近半个月的工资,只能去借钱渡过难关。
好在,熬到2015年4月,音乐台一举拿下了音乐产业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——3500万美元。一个月后,阿里巴巴找张斗谈收购音悦台的事,但被他一口拒绝了。“我们做了5年,我们完全有可能做成一个平台,为什么要卖掉?”张斗自信满满地说。
有意思的是,马云在真人秀节目《赢在中国蓝天碧水间》总决赛时点评张斗说:“张斗刚到阿里巴巴的时候,我真挺佩服他的,真能把理想给卖出去,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卖。”
但面对同样准备打造平台力量的老东家阿里音乐,张斗评论起来可是火力全开,他直言不讳地说,“我的野心不是吹牛逼。阿里音乐高晓松、宋柯要做的事情不叫野心,叫梦想甚至妄想,那是十年后才能做的事情,而音悦台要打造的平台是务实的,所以我会成功。”
张斗的这种傲娇,不仅仅是面对竞争对手才有,就连公司里的员工都有点怕他,大都觉得他说话快又直,做事雷厉风行,要是遇上张斗偶尔的“视察”,工作人员都是一阵紧张。
如今,不惑之年的张斗,带着他骨子里的傲娇继续拼杀在音乐这条路上,至于故事如何,只能待续了。